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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槿梨在后头面带笑意的摇手绢,倚着门框把侍卫长叫住:“牧朗,回头告诉你们督公, 往后还有什么烦心事还可以过来告诉我哦, 不然我白占你们一个院子,也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陆槿梨语带笑音, 细细咬字:“他若要来,我必定会——扫、榻、相、迎。”
侍卫长木着脸一言不发。
远处, 走出不远的一个人影似乎是绊了一跤。
报应来得很快,隔天陆槿梨为自己的胡作非为, 明知对方脸皮薄还故意调戏的行为付出了代价。
她订的大餐全都没了。
锁链也被收走了。
陆槿梨面无表情的啃着青菜, 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侍卫长都退避三舍,恨不能离她十米远。
牧朗前些天窥见房内一角,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, 能在东厂做到高位的哪个不是人精?
是以隔天陆槿梨推门时便发现, 原本守在门外的侍卫不知何时全部换到了院外, 她若想出门倒也不必再扯虎皮,多费口舌了。
唉, 又丧失了一大乐趣。
陆槿梨“啪”得合上门, 无聊的坐在小桌前发呆,正想着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作妖时, 远处一生突兀的鸟鸣由远及近。
她眯起眼睛,上前一步推开窗户。
一只毛色灰白的鸽子顺势落进她的房间里,陆槿梨捉住鸽子,果不其然在鸽子的右腿上发现了一张字条。
她退回桌前, 将纸条缓缓展开。
那纸条上只写着几行小字:“七日后,西巷接应, 速告知府内情形。”
那张不大的白纸上还余留了大半空白位置,以至于对面的十四个字全都委屈巴巴的挤在角落里。
看来是真的很迫切的想知道岑裕府上是什么情况啊。
于是陆槿梨想了想,大笔一挥,留了三个字。
鸽子翅膀一展,又扑棱棱的飞走。
然而刚刚飞出院子不过半米,翅膀便被石子打中,惨叫一声,摔落下来。
很快,那张纸条被呈上岑裕的案头。
岑裕下朝后又被拉去宴饮了一番,回来时已有些晚了。
他一边解下外袍,一边往书房里走,阴阳怪气的冷笑起来:“先前皇帝那般做派,我就猜到他近期忍不住要动手。今日曾相事出反常非要拉我宴饮,果不其然,在这儿等着我呢。”
常德接过他的外袍:“已按干爹您的吩咐,不管国师在纸条上回了什么,都先让鸽子送了回去。”
“国师足不出户,左右也写不出什么机密来,最多是抱怨,重点还是看皇帝那边打算怎么动。”
岑裕点头伸手:“纸条在哪儿?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。”
常德不敢怠慢,连忙从桌上取了纸条,送到岑裕面前,岑裕接过一看。
入目是三个异常显眼,龙飞凤舞的大字。
——口已阅。
岑裕:“……”
岑裕陷入了沉思。
半晌,他有些疑惑的问自己的心腹:“前面这涂黑了的第一个字是什么字?”
还涂得四四方方像个正方形。
常德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:“……或许就只是,涂黑了而已。”
“嗯?”
常德解释:“拿到字条后,我们也担心其中是不是暗藏了什么玄机,但一来时间有限,二来怕损伤信纸坏了督公您的计划,只能用有限的方式尝试解码这个字,可惜最后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。”
常德揣摩试探的猜测:“或许……它其实本就没有什么特殊含义。”
“是么。”
岑裕皱眉,指尖摩挲了一下那个黑字。
见岑裕神色有异,常德“噗通”跪下:“儿子无能,请干爹责罚。”
岑裕揉着眉心,他挥挥手:“不怪你,是我下令让你们将字条原路送回的,不过……你说得对。”岑裕回忆起陆槿梨那磨人的性子,越看这个字越觉得:“也许她确实只是单纯的写错了?”
然后转念又想捉弄人,所以故意把这个字涂得煞有介事的,想看众人为她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模样。
若真是如此。
岑裕默然。
那这家伙的性格可真是有够恶劣的。
如果陆槿梨此时在这里的话,一定会给岑裕颁个最懂揣摩人心奖。
毕竟他猜得都是对的,唯二没想到的两个点,第一被涂掉的那个字其实是个“朕”字,完全是因为上个世界待太久了没反应过来,陆槿梨顺手就给写上去了,写完了发觉不对,涂黑时又生了点坏心思,就故意涂成那样。
这字要被解码出来了,陆槿梨觉得自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想法子篡位了。
第二,陆槿梨其实不仅想要耍皇帝玩。她很清楚这信鸽是被岑裕故意放进来的,纵然这只鸽子经过了特殊训练,但在最善此技的东厂一把手面前还是不够看,既然知道鸽子会被对方截获,陆槿梨自然想要一箭双雕的耍耍岑裕,以报对方食言之仇。
不过陆槿梨还是低估了岑裕识人的本事,才相处几天就看穿了她恶趣味的本质。
东厂精英能人众多,纸上那个黑方块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,分毫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