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梦(4 / 6)
其实是休假的,但我不想回家面对安森,近几天的相处让我感觉浑身刺痒,就在酒吧和妮基待在一起。
“晚餐之后可以陪我去教堂吗,我想听一听圣诞颂歌。”
没有拒绝的理由,也根本无法开口拒绝。
平安夜这个词汇近几年来对我而言变得愈发陌生,节日是劳动后的短暂休息,根本无心思考怎样庆祝。安森准备的晚餐在平安夜里略显寒酸,但也是我离开家后未曾拥有的。我拿起刀叉,动作僵硬地进食。安森失明的眼珠折射出亮晶晶的烛光,粘在我身上,他和前几天的状态完全不同,仿佛一株濒死的植物得到了一点养分,又重新舒展开来一般,奇怪的感觉让我食不下咽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
安森又在看我了,好难受,像是被树脂包裹住的昆虫,挣扎着无法脱离。曾经这种目光让我感到快乐,现在却只想离得远一点。
他扶着桌子站起来:“我们出发吧。”
他瘦削的身躯微微弯着,隐约能看出之前清俊迷人的样子,我一愣神,摘下挂着的大衣披在安森身上。
“外面在下雪”
灯影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,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安森下楼的时候差点绊倒,我才意识到要握紧他的手,手指横七竖八扣在一起,掌心沁出一层汗。
我们现在只差几厘米,并肩行走时也无法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安森身上,冬夜的风卷着雪花落在他肩头,我把他往旁边一拉,倾身帮他扣好大衣的扣子。
我能感受到安森呼出的热气,化作一团白雾绕过我的耳朵,冻得发红的鼻尖抵在我额间,我扭过头去。
再看一会我会毫不犹豫把他按在墙上来一个深吻。
临街的居民楼可以看到窗口挂上的圣诞花环,能听到一阵阵嘈杂模糊的对话声,我一恍惚,想到几年前的平安夜,我和安森坐车穿过街区,他送我去教堂参加唱诗班。
我一度觉得很好笑,主的小天使里混入了神经病。
“我很久没去过教堂了。”我不由喃喃自语道。
握着我的手慢慢缩紧,我听到安森开口:“是吗,你通常怎么过圣诞?”
“睡一觉或者去喝酒。我很累,也不想和别人交换礼物。”
我们走的很慢,安森的发顶已经落了一层雪,教堂就在前方,我能听到柔和的歌声,那是由小孩子们组成的唱诗班。
“我们已经到了,注意台阶,我带你进去。”
我的手被轻轻往后一拽,安森摇摇头:“不,我们在外面吧,”他迟疑了一下:“oga不能进入教堂,我也更喜欢外面的位置。”
他安静地站在一旁,朝着窗户有光的方向,神色安详。
“我从前会在教堂外等她,我知道她讨厌唱歌,也不信教,我一点也不觉得等待无聊。”
安森仍然凝视着教堂,明明什么也看不到。我希望他不要再说了,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本来也不信教,但分开后我一直在祈祷,仁慈的主听到了我的愿望。”
安森低下头,教堂的烛光映在他脸上,影影绰绰。我心底一慌,道: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失明之后我忍不住幻想每一个吻我的人都是你,但我又实在忘不掉你的吻。你长大了,我刚开始没有认出来,但感觉不会骗人”
“够了!”
安森的话一层层揭开我的伤疤,明明不想被他认出来的,却像个小丑一样无处可遁。我哭了吗,脸上一片冰冰凉凉,还是雪落在我的脸上。接着是安森温暖的手,拂过我的脸颊,在眼下停留片刻,他凑近了。
一个温柔的吻。他在缓慢地亲我,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力道不重。我隐约看到挂在墙上的槲寄生,碧绿的茎叶根部系着红丝带。飘雪悄无声息,教堂里的歌声还在继续。
救赎宏恩的黎明来到,
圣容发出来荣光普照,
耶稣我主降生,耶稣我主降生!
“教堂里是什么样子?”
他没有喊我的名字,这让我感到些许安心。我靠在安森的身边,清澈的柑橘香沁人心脾,他半垂着头,发丝散落,挠得我脸颊痒痒的。
“没什么,很大,点了很多蜡烛,一群小孩子在前面唱歌。”
安森的表情柔和了一瞬,他轻声道:“我真想看看。”
“你喜欢小孩子吗?”我不由好奇,大多数oga都会成为一个母亲。
“不是所有孩子,我只喜欢带我回家的。”
他的半边脸落在阴影里,纤长的睫毛如鸦翅一般,我忍不住踮起脚,又用力亲了他几下,安森的皮肤冰冰凉凉。
“太冷了,我们该回家了。”
我的动作突然顿住了。唱诗班的歌声缓缓减弱,烛影摇曳,透过洁净的玻璃,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她亚麻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,坐姿端正,苍白的双手搭在黑裙边缘。
“怎么了?”安森问道。
我紧紧攥住安森的手,双唇颤抖,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。好像过了很久,我才发现我被安森揽在怀里,脸颊贴着他的胸口,他的手正轻轻拍打我的后背。
“是夫人。”我声音干涩。
安森的动作一顿:“她还好吗?”
“还是老样子。”
夫人的背挺得很直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专注得看向前方。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讶异地发现唱诗班里的一个女孩,头发编成辫子垂落在肩膀,她的眉毛细细的一条,稚嫩的脸颊像一朵初开的黄水仙。神父的讲话一结束,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夫人身边,靠着夫人叽叽咕咕说些什么。有一瞬间我简直毫不怀疑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,但我脑中立刻转过数条想法。
克隆人、体外受精
法律禁止对智慧生物的克隆,但以阿尔曼家族的疯狂也未尝不可能。大概率还是体外受精,但夫人的年纪已经不再适合生育了
无论如何,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继承人。
我心神稍定,转头看到安森,他还在静静地等我,一如往昔。
雪已经停了,屋檐上挂着冰棱。我牵住安森的手,没有再回头。
“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
蔻拉和艾利卡日渐亲密。
他们放学的时候走在一起,靠得很近,叽叽咕咕说些什么。艾利卡的手虚虚地扶在蔻拉腰际,他是个发育良好的男孩子,手拢过去,显得蔻拉愈发娇小。安森摇下车窗时,他们又迅速分开,带着客气的笑。
他被排除在蔻拉的校园生活之外了。
意识到这一点让安森很不舒服,嫉妒像带刺的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房,蔻拉永远不会属于他,永远。
青橘的气味带着淡淡的苦涩,安森嘴里的口球湿漉漉的,他尽力控制自己少发出一点声音,管家正带领佣人们做礼拜,oga充满情欲的声音有辱圣洁。
管家很客气地说:“安先生,请您小声一点,做礼拜对佣人们来说很重要。”
他甚至体贴地给安森留下来一个口球,咬住之后嘴被撑得只露出一截舌尖,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。
然而安森知道自己需要的并不是口球,他需要被标记,哪怕是临时标记。他需要被强硬地咬住腺体,热辣辣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注入,这是oga活下去的依据。
alpha和oga是基因进化的失败品,甚至正在淡出“人”的概念,激进派提出进一步剥夺ao权力,譬如受教育权。他们提出来一个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