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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感兴趣的专业和金融相关。以我当时的成绩,起码能在家乡上一个不错的大学。但在y城,最好的金融专业在x大,那是他们的王牌。也因为有其压制,y城其他大学的金融专业都很一般。
如果我真的想和罗束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,在考不上x大的情况下,便只能选择一个普通大学求学。
我这一决定必然遭到了老师和家人的反对。他们轮番和我谈心,让我先留在家乡安心上学,等有能力了再出去闯荡也不迟。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,我意识到,若自己不够优秀,即使生活在罗束身边,也会因为彼此间巨大的差距而患得患失。
可罗束愿意再等我四年吗?
那晚和罗束视频时,我故意把这个问题抛给他,想向他讨个承诺。
罗束见我没像往日那样脱下衣服,便兴致索然地把目光转向了左手边的水杯。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,“x大有别的专业,你可以试试。”
“但我想学金融。”
“行啊。”罗束拿过那个盯了许久的杯子,抿了一口,“y城不止x大一个学校。”
“但是你在x大,而且……”我正打算向罗束做进一步的解释,却见着他拿杯子的手指动了动,一道细微的亮光从他中指指根闪过。
罗束平常与我视频时很少露出双手。至于饰品,也从未见他戴过。可眼下罗束的左手中指上竟赫然套着一枚做工精致的戒指。
“你……买戒指了?”
罗束听我这样问,猛地变了脸色。他慌忙低头,将戒指从手上脱下,顿了顿,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毫无必要,于是皱起眉,不耐烦地开口解释,说那只是个普通饰品。
这句解释,既刻意,又多余。而多余的话,罗束向来不说。
我察觉到罗束的反常来,觉得可疑,本想再多问几句,谁想下一刻,罗束身后的门便被突然打开,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进话筒里。
那人叫着罗束的名字,语调亲昵。
而罗束显然慌了神,他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,只猛地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。
视频画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,扬声器里传来匆忙起身而发出的桌椅碰撞声,其中还夹杂着罗束的声音。我听见他说,
“净尘,你怎么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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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尘——陆净尘。
我想起罗束来电显示上出现过的那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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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净尘的声音清澈,干净,但语气里却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。
他说,“这里,从房子到人都是陆家的产业,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又问,“而且我从玄关开门进来,那么大动静,你听不见?”
“忙工作,没听见。”罗束向陆净尘撒了谎,他当时是忙着向我解释左手中指上的戒指,所以才无暇顾及其他。
陆净尘没有深究,他走近桌边,轻轻扣响桌面。
“怎么又把订婚戒指摘了?戴上。”
手机里传来金属指环与桌面摩擦的声音,罗束大概是将戒指重新套回了手指上,于是陆净尘心满意足,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,他哄着罗束说,等明年大一的分化日结束,两人就举行婚礼,把戴了五年的订婚戒指换成婚戒。
我听到这些,心下一闷,胸口处如同遭了一记重锤般,钝痛起来。
可即便如此,我也没有挂断电话,只像是自虐般,继续听着。
罗束对结婚的事似乎有所不满,不愿多提。
而陆净尘则不依不饶,他抱怨道,“你要是真想晚点结婚也行,但能不能别整日躲着我,和我玩儿婚前守贞那一套?”
陆净尘的脚步声向着罗束而去。
罗束大概是被逼到了死角,于是高声要陆净尘让开。
可对方坚决不退,反而调笑着问罗束是不是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什么,所以今天看着才如此反常。
“我什么也闻不到。”罗束冷冷道,“你该回去了。”
镜头后隐约传来布料间的摩擦声,那声响越来越大,最后竟变成了激烈的推搡。
陆净尘被这一系列近似驱赶的动作惹烦了,他吼道,“罗束,你算老几也敢对我这种态度?要不是我有信息素缺失的鬼毛病,早让你吐着舌头冲我发情了。我警告你,装清高也要适可而止。别把我逼急了,到时候一脚踹了你,娶了别人。”
罗束听罢,不屑地笑了笑,算是对他的回应。可这回应却是火上浇油,瞬间点燃了陆净尘的怒火。
两人争执起来,桌椅剧烈碰撞着,其中还夹杂着撕扯衣料的声响。当周遭再次安静下来时,陆净尘已经占了上风,他控制着罗束,恶狠狠道,“怕你忘了,再提醒你一遍——你罗束就是我们陆家养的一条狗。当年你爸妈为了还债,把你卖到了陆家,多亏我陆净尘看得上你,才愿意和你结婚。所以你应该心怀感激,明白吗!”
对话在此之后便碎成了零散的抵抗和间断的喘息。
而我也终于被迫看清了一切的真相。
只是真相来得太过赤裸,让我无法自我欺骗,甚至不能自我安慰。
我仿佛是落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里,曾经与罗束共渡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,那些令人心动的暧昧全成了不知廉耻的苟合。
我还曾天真地以为成年人的爱理应是罗束这样的,是理性的,成熟的,不轻易表达的。但现在看来,是我误会了,罗束也许对我根本没有感情,他只不过是在追寻一场刺激,而我的出现,恰好成全了这场刺激。
我的手指放在关闭通话的按键前,颤抖着,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。
我实在不甘心。
罗束曾朝我招招手,我便怀揣着满腔爱意而来,如今叫我得知了他与别人订婚的事实,难道我就该默默地离开?
心中的委屈和怨意涌上来,我在这股情绪的推动下,不仅没有关闭通话,反而在两人拉扯纠缠的声音中,突然开了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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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罗老师,你还在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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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头对面顿时安静下来。
我开口说话是一时冲动,带着报复的恶意,但又念及曾经的感情,不愿真将坏事做绝,因此给对方和自己都留着余地。我见屏幕后迟迟没人回应,于是在沉默得有些压抑的气氛里继续道,“罗老师,刚才信号断了。关于x大招生的事,你还没和我说完。”
足足又过了几秒,屏幕才重新亮起来。
罗束把手机扶正。
我终于又在镜头前看到他。他衣衫凌乱,模样狼狈,脸上却努力维持着相对镇静的神情。
陆净尘也一同出现在镜头里。他看上去年龄和我差不多大,样貌英俊,身形挺拔,眉宇间透着盛气凌人的劲头。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,那举手投足间的傲慢作派,和人们刻板印象中的alpha如出一辙。
陆净尘看了罗束一眼,让他解释现在的情况。
罗束顺着我刚才的话,说我是来找他咨询x大招生信息的学生。
“是这样吗?”陆净尘向我确认。
我紧盯着罗束。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,反而对我的出现表现出极大的不满,似乎是在责备我胡闹任性,坏了他的事。
我觉得失望。
复杂的情绪在我胸中冲撞着,最后化为一句否定,
“不是。”
不过简单的两个字,却让罗束表情大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