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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2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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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花香与冷香,成了花海第一份见面礼。

&esp;&esp;那个在槐树下,信誓旦旦说要给斐守岁种花的人,正在一点点变成花瓣。

&esp;&esp;“神明无情,天地无情,可人是有情的。斐径缘,我知晓你的心,若再不敞开,就怕无人能与你煮酒烹茶。以前我总想着能不能跟上你的脚步,但你走得很快,我只能一直在你身后,仰头看你的背影。”

&esp;&esp;“但我不会离开。我想,总有一日你会疲累,你会想要休息。到那个时候,我若能背着你往前走,暂时当成你的双脚,你是不是就能放下些焦心?”

&esp;&esp;“我能成为你的脚吗?你不用担心前路风霜,不用在衡量什么付出与回报,就让我背着你往前走,哪怕,哪怕……”

&esp;&esp;哪怕,你自始至终,把我当我孩童。

&esp;&esp;我也是乐意的。

&esp;&esp;末尾的话,陆观道没有说出。

&esp;&esp;是斐守岁挣扎着用手掌,捂住了他的唇。

&esp;&esp;陆观道的头颅,就在顷刻之间变成花瓣,他再也没有机会将心中之言吐露。

&esp;&esp;可他,他透过层层花瓣,看到了斐守岁略有些红的耳垂。

&esp;&esp;还有捂嘴撇过头时的唇语。

&esp;&esp;“蠢货。”

&esp;&esp;第194章 贪食

&esp;&esp;成为什么双脚,又有什么好许诺的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侧过脑袋,想要极力掩饰泛出于脸上的红晕。

&esp;&esp;蠢货。

&esp;&esp;真真蠢货,愚不可及。

&esp;&esp;守岁心中暗骂,却止不住想去看,想要去看看花瓣里的眼睛。

&esp;&esp;是否还如从前,只有他一人。

&esp;&esp;可花瓣被风吹开了,陆观道消失在花海之中,体温也跟着去了人间,独留斐守岁呆呆地看着泛白的天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走了。

&esp;&esp;指尖血与人鱼油。

&esp;&esp;斐守岁试图抓住一片花瓣,那花瓣却在顷刻之后,散成清香。

&esp;&esp;倒是连影子都没有留下。

&esp;&esp;老妖怪空空地抓住一把香,低着头,不知道说什么。

&esp;&esp;那既慈悲又视若无睹的佛手,一直待在旁边,看着两人相拥与离别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知晓神在身侧,自也不敢说大逆不道之话。

&esp;&esp;于是。

&esp;&esp;佛手顿了顿,才凑上前:“孩子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立马转身,以拱手作揖为礼。

&esp;&esp;“大人。”

&esp;&esp;佛手默了下:“你明白了?”

&esp;&esp;明白什么?

&esp;&esp;斐守岁快速寻找得体又合理的回答,最后却因同辉宝鉴,而说出心中之言:“小妖不敢明白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敢?”佛手上的玉镯轻轻,“所以你还是明白了,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

&esp;&esp;又好了什么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低眉顺眼地回:“小妖身在考验之中,不曾好过。”

&esp;&esp;“哎哟,”神好似在笑,“你的真言,竟是这般呛人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真言向来刺耳,不会好听到哪里去。”

&esp;&esp;“是这样,说真话的才是乖孩子,这番才算得上真人。”

&esp;&esp;话落,佛手一点点缩到空中的莲花台中。

&esp;&esp;莲花台大如陨石,伫立在斐守岁面前,不怒自威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弯腰拱手,送着神离开。

&esp;&esp;神却撂下一句:“既然来了便看完,这是你说的,槐树。”

&esp;&esp;“看完……是镇妖塔吗?”

&esp;&esp;镇妖塔里还能有什么重要的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心中所想,化成一团水墨。

&esp;&esp;神回他:“塔里面可有趣了,不要错过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便见。

&esp;&esp;莲花合拢,粉白的手臂于花瓣之中蜷缩,像一条条冬眠的虫。虫从来不会说什么好话,便是看着世人在祂面前鞠躬弯腰,也都是漠视。

&esp;&esp;慢慢地缩小,佛手在霞光中弯曲,成一莲花瓣包裹住莲蓬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不受控制地仰起头,去看这一幕怪诞。

&esp;&esp;千只手,万双眼睛,仿佛在这一刻闭上。

&esp;&esp;天的终极,群山不语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朝那莲花座拱手:“大人走好。”

&esp;&esp;大人没有回话,于莲花盛开之下,于沁入心脾的花香里,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&esp;&esp;没留一点痕迹。

&esp;&esp;花海朗朗空,不见神明,只有荒原尽头的草木,显得寂寥。远处一缕缕四散的炊烟突兀在斐守岁面前。

&esp;&esp;那炊烟升起来,终将与天相融。

&esp;&esp;可。

&esp;&esp;荒原与花海交接之地,不见人影。就算有金乌了,无人之地何以农耕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垂了眼眉,他见小花朝远处炊烟而开,他知道他需得往前走,才能出了同辉宝鉴的幻术。

&esp;&esp;于是,他抬起了脚。

&esp;&esp;刚抬脚的一瞬,这才发现,野花的藤蔓牵住了他的脚踝。皙白脚踝上有一对好看的玉镯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看着他生下来就有玉镯,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想。

&esp;&esp;这镯子,莫不是与镇妖塔有关?

&esp;&esp;先前,他见到身躯的脖颈、手腕与脚踝处都是有锁链束缚,而玉镯正是在锁链的位置。这突兀的镯子,好似就在告诉守岁,此物定是有故事的,不然为何要明晃晃地生在这个地方。

&esp;&esp;思索着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弯腰蹲下身,他伸手去扯野花的藤,触到绿藤时,一股温暾的暖流从他的指节处涌入。

&esp;&esp;是暖春。

&esp;&esp;眨眨眼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却没有留恋什么春天,他用力一扯,便扯开了困住他的藤。还剩一些与他脚掌粘连的绿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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