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 克制（2 / 4）

子的门前，斑驳的木门紧闭着，他轻敲了一下，见里面没有动静，他又敲了两下，里面有脚步声，似乎是穿着拖鞋。门「吱呜」一声开了半扇，一位老人探出半个身子问：「找谁？」宇曦礼貌地说：「您好，不好意思打扰了，我想找一位张姓老木匠，但是我…」没等宇曦说完，那位老人脸上便露出「原来是找他啊。」的表情指着旁边的石台阶说：「从这个台阶上去，靠路的左边第一间就是了，门口放着一张长条凳。」

&esp;&esp;宇曦道谢后继续往上上了四五级台阶，便看到门口放着一张长条凳的房子，房子的造型和墙上斑驳的花纹和其他房子没什么不一样，只是门窗的木料看起来比其他的房子还要坚固且透着岁月的光泽。他轻轻拍了拍暗红色木门上的门环，铜质的门环叩击木门发出沉闷浑厚的声音，木门的样式古朴，线条简洁柔美，从门板上的光泽可以看得出来已使用多年。

&esp;&esp;宇曦抬手正准备拉起门环，门刚好打开，一位瘦瘦高高看起来很硬朗的老人站在门后，看不出多大年纪，笑起来很慈祥，老人微笑着说：「你好。」

&esp;&esp;宇曦也礼貌的微笑着说：「您好，是张先生吗？」

&esp;&esp;老人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宇曦继续说：「是这样的，我听说您技艺精湛，以前製作过很多黄花梨的傢具。我正在寻找一张黄花梨画桌，想请您帮忙看看有没有见过类似的。」

&esp;&esp;张师傅听说是来找黄花梨傢具的，便请宇曦进屋。他们在前厅的茶几上坐下来，前厅除了红木的茶几，正中间放着一张看不出是什么木料的刀牙板平头案，非常简洁的摆设，并没有看到做木工的工具和材料，想必是在后院。里面的院门敞开着，能看到院里不同空间在门和墙之间交匯，空间更开阔，好像一眼能望到底，但辗转之间又是另一个开阔的院落。

&esp;&esp;「这是一位客户委託我帮忙找的桌子，他只有这张照片。您看看有没有见过或者做过。」

&esp;&esp;坐下后，宇曦拿出照片递给张师傅，张师傅仔细地看着照片，表情有点凝重。

&esp;&esp;张师傅的眉头皱着，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。宇曦开始有点失望了。

&esp;&esp;「黄花梨，桌面是百宝嵌，桌子还有小屉了，雕花。」张师傅喃喃低语后，抬头跟宇曦说：「这个画桌很精緻，估计有两米多，这么大这么精緻的应该是定制的吧。」

&esp;&esp;「是，当年是他们自己家的材料，请匠人製作的。」

&esp;&esp;「这样的物件，现在很少有了。」张师傅似乎很喜欢照片上的桌子。

&esp;&esp;「是，所以那位客户也不一定要找到一模一样的，类似的也行，或者能做一张一样款式的也可以。」

&esp;&esp;「这样的类似的，我是见过也做过，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黄花梨，而且还有百宝嵌。」张师傅拿起照片又认真地看着。

&esp;&esp;「那您能帮忙做一张吗？」

&esp;&esp;张师傅稍微犹豫了一下说：「做是可以做，不过时间上可能要很久。」

&esp;&esp;宇曦听到可以做，心里如释重负。

&esp;&esp;「那真是太好了，时间不是问题，我跟客户确认一下，他应该会理解。」

&esp;&esp;「你看，桌面上的百宝嵌，嵌的是花鸟，虽然图案不复杂，但是找材料和製作就要耗费不少时间。」张师傅指着照片上桌面的图案，「旁边的雕花製作工艺也不简单。」

&esp;&esp;宇曦顺着张师傅粗糙的手指点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下照片，的确照片里的桌子上是有一些斑斑点点的图案，他之前看照片的时候以为是照片受潮后的白点，没想到竟然是百宝嵌。

&esp;&esp;「最主要的是这么大的黄花梨几乎是不可能找到了。」

&esp;&esp;「材料上，也没有一定要用黄花梨，可以用其他木料代替。」

&esp;&esp;「就算用其他木料代替，这么大的也很不好找，需要时间。」

&esp;&esp;「只要能做，时间上我们可以等。我这就联系一下客户，跟他确认。」

&esp;&esp;「好。」

&esp;&esp;宇曦立刻跟周教授的助理郑言联系，他详细地跟郑言转述了张师傅的话，郑言说等周教授从地里回来才能确定要不要做，让宇曦先在张师傅这里等着他们回电话。

&esp;&esp;「客户去地里乾活了，要等一下再给我回復。」宇曦掛完电话，不好意思地说。

&esp;&esp;「嗯，做这样的一件大物件，我都要考虑考虑的。」张师傅说完呵呵地笑起来，「好多年没做过百宝嵌了，工艺太复杂，製作週期长，很多人都不愿意等了。」

&esp;&esp;「是，会这么精緻复杂的手工艺人也越来越少了。」

&esp;&esp;「能沉得住气精学精用的人越来越少了。没有人愿意传承，没有人愿意等，慢慢地这门技艺就消失了。」张师傅一直端详着手上那张桌子的照片。

&esp;&esp;宇曦从一进门，心里就有一个疑问，从张师傅家里的装修摆设可以看出来他是位技艺精湛有学识的匠人，可这么有技术有学识的匠人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远的小山村里呢？宇曦几次想要开口问，都没合适的机会。

&esp;&esp;「你稍等一会儿，我拿点喝的来。」张师傅起身穿过前厅和后院之间的门，走到里屋去了。宇曦只瞧见张师傅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，看不见里面屋子是什么结构。

&esp;&esp;这时郑言打来电话说周教授听说可以做很开心，时间可以等，材料可以用其他木料代替，但长宽大小一定不能差太多。

&esp;&esp;「周教授，哦，周教授就是委託我找桌子的客户。确认了在您这边定制，他说时间可以等，木料也可以用其他的代替，但是长宽大小一定要差不多的。」

&esp;&esp;宇曦有点兴奋，没等张师傅坐下，他便高兴得不得了。

&esp;&esp;「真的？你有跟他说因为找材料时间可能是不确定的吗？」

&esp;&esp;张师傅似乎不太确定，他还有点不敢相信，真的有人愿意等他製作一张桌子。

&esp;&esp;「有，他说了，请您不要着急，慢慢做，好东西就是要花时间的。」宇曦接过张师傅递给他的一个小酒杯，看了一眼酒杯，他愣住了，「张师傅，这是？酒杯？」

&esp;&esp;「哈哈，是，你能喝点吧？」张师傅爽朗地笑着。

&esp;&esp;「可以，只是…」宇曦望瞭望屋外，发现天已经黑了，他还以为是下午，「那就喝点吧。」

&esp;&esp;「我平时除了做工，就喜欢喝点小酒。有时候早上起来就开始喝了。」张师傅先给宇曦的酒杯倒满，再给自己的酒杯倒满，「不过我也是有控制量的，一天控制在四、五杯，基本不会醉，毕竟要做工。」

&esp;&esp;宇曦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，酒刚一入喉，一股辛辣的梅花味迅速衝上他的头顶，他控制不住不停地咳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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