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（1 / 1）
&esp;&esp;“那也不可能，”林炽说，“就算能结婚我也是个不婚主义，再说了，我也不觉得有谁能让我心甘情愿带上戒指，我都没有真心地爱上过谁，又怎么能安定下来。”
&esp;&esp;他从前的交往都很不正式，只是短暂的彼此陪伴，他甚至会明确地告诉对方他们不算恋人，关系续存期间，他不会乱搞，不会劈腿，但是他给不了别人虔诚的爱情。
&esp;&esp;他太容易厌倦了。
&esp;&esp;他这样年轻，得天独厚的相貌与性格，生来就是要在情场上占尽优势的。
&esp;&esp;李庭言对林炽的发言也不意外。
&esp;&esp;林炽看上去确实像这样的人，就像一阵轻飘飘的烟雾，来去自由，别人只能短暂拥有，却无法独占。
&esp;&esp;他没再多问。
&esp;&esp;倒是林炽看着远处跟新娘一起跳舞的许穆，突然问，“其实我也很好奇，你又是为什么会喜欢许穆呢，你幻想过会跟他结婚吗？”
&esp;&esp;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李庭言。
&esp;&esp;“原谅我问得直白，他是挺好看的，性格也不错，但也就这样了，我没有冒犯他的意思，可你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遇见过更好的人吗？为什么就一直放不下呢？”
&esp;&esp;李庭言一滞。
&esp;&esp;他的视线望着前方，许穆正在跟新娘跳舞，这样羞涩内敛的人，此时却抱着自己的新娘，满脸都是柔情，毫不吝啬地展示爱意。
&esp;&esp;他不介意与林炽分享，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，“我也说不清喜欢到底是什么。但在我学生时代，他给了我很多帮助，我以前其实脾气很不怎么样，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也不好，他总是会来看我，即使我很烦躁，粗鲁，对他态度很差，他也不介意，把我扔在地上的书整理好，下一次还是会带着棋谱来找我下棋。”
&esp;&esp;他对许穆，除了心动，更多时候还有年少时候的仰慕，像他曾经在书桌上写作业，透过重重绿叶落在他试卷上的光斑，那样灵动。
&esp;&esp;他说，“他像一个挂在我窗户外的苹果，我每天都注视着他，我很清楚这个苹果是邻居家的，可是我一直望见他，所以心里总是放不下，等回过神，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但我也没幻想过和他会有什么结果，更别说一场婚礼，”李庭言眼睛都不眨一下，像一个铁面无情的判官，宣判自己的结局，“我很清楚，我跟他没有可能。”
&esp;&esp;林炽听得心头一动。
&esp;&esp;这是他昨晚没听过的。
&esp;&esp;他听出了李庭言话中的怀念，心里想——原来如此。
&esp;&esp;年少的初恋，又是这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，陪伴过自己度过痛苦的时光。
&esp;&esp;是他，他也要沦陷。
&esp;&esp;可林炽望着前方抱在一起的新人，微风吹过他的额发，他突然说，“可我总觉得，许穆应该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。”
&esp;&esp;李庭言回头望着他。
&esp;&esp;林炽也看过来，眼睛在几近夜晚的天色里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。
&esp;&esp;他说，“我刚刚听许穆婚礼致辞了，他说他在遇见新娘之前单身了很久。他有这么长的空窗期，可你却一直没有想过把他抢过来，这也太奇怪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别跟我说你不想伤害彼此友谊那一套。”林炽抬手点了一支烟，将暮未暮的天色里，四下昏沉，火花照亮他侧脸的那一刻，像极了一副光影生动的古典油画，他说，“真正爱上一个人应该是破釜沉舟的，鱼死网破你也要求一个结果，你跟他当不了朋友，看见他属于别人你会生不如死，你也无法这么镇定地来参加他的婚礼，若无其事地祝他新婚快乐。”
&esp;&esp;这句话就有点刺耳了。
&esp;&esp;可是李庭言没有动怒，他这个人天生理智冷静，很难被激怒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炽。
&esp;&esp;林炽继续说了下去，“你应该不管付出什么代架，不管他身边是男是女，只要有一丝可能，你都会把他抢过来。而不是好像宁愿失去他，也不愿为他越过心理防线。对吗？”
&esp;&esp;林炽说完，气定神闲地望着李庭言。
&esp;&esp;他说得这么镇定，好像自己的话是什么宇宙真理。
&esp;&esp;夜色一点点彻底暗下来。
&esp;&esp;草坪上的灯光逐渐亮起，给周遭的一起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影。
&esp;&esp;李庭言想，面前这个人，明明刚刚才说了自己没有真正动过心，现在却信誓旦旦，一副感情大师的样子，真是看着就不太靠谱，像个江湖骗子。
&esp;&esp;可他思索良久，最终却轻轻笑了一声。
&esp;&esp;他说，“也许吧。”
&esp;&esp;也许林炽是对的。
&esp;&esp;他想起在老宅的书房里，浓绿色的窗户边，许穆靠在床边上，举着望远镜观察鹦鹉，却又回过头来，对着他一笑。
&esp;&esp;他与许穆相识的这十年，即使是莽撞的少年时期，他都没有为许穆冲动过。
&esp;&esp;但这样的爱，好像就是他的极限了，是他能给予的最高值，起码他现在就是这样想的。
&esp;&esp;林炽得意地打了个响指，为李庭言认同了自己的观点。
&esp;&esp;他端起自己的酒杯，把李庭言的酒杯也塞到了对方手里，轻碰了一下杯。
&esp;&esp;“我说这话不是想嘲讽你，”林炽说，“我只是想说，你还有机会去遇见真正对的那个人。”
&esp;&esp;他望了李庭言一眼，“我觉得你会遇见的。”
&esp;&esp;虽然相识时间不长，但他却觉得李庭言是个很让他舒服的人。
&esp;&esp;所以他也诚心祝愿李庭言。
&esp;&esp;李庭言不置可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