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别这样(穿书) 第88节(1 / 2)
“你没?疯。”从?唐聆月清醒说出?暗道?的时候,林青青就知道?她?没?疯,“为何要装成一个疯子?”
“我?的心疯了?。”唐聆月双手捧心,冰冷的手掌引得身体轻微颤栗。
林青青看不下去,解下氅衣,仔细地给她?披上,近距离看,唐聆月瘦得就只剩一副骨头架。
“如今父皇仙逝,你也可以离开冷宫,去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唐聆月伸手轻点林青青的鼻尖,“你以为我?是被罚来冷宫的?”
“是我?请旨入的冷宫。”
见林青青脸上没?有意外的神色,连怀疑都?没?有,唐聆月握住她?的手,在掌心拍了?拍,“你一点儿?都?不怀疑我?在骗你吗?”
“我?可能就是一个疯子。”唐聆月语气危险道?,“我?把你骗过来,就是为了?刺杀你。”
林青青:“你知道?黄金,知道?静宫底下有暗道?,说明?你身份不简单。父皇能将这么?重?要的东西?交付你,说明?你值得信任。”
“不提他。”唐聆月秀眉微拧,揉了?揉肚子,表情有点难以言喻,“那红衣少年就是小方子衿?很多年很多年以前,就听?说他力气不小,今日一见果真?非同凡响,非同一般呐。”
说到最后,唐聆月已经开始切齿。
林青青无奈地帮着解释:“他没?想伤害你,收着力呢。朕去叫太医。”
唐聆月陡然抓住林青青的手腕,将人拉坐下来,笑着往前凑了?凑,双手挽着她?的脖子,由后面看,就像正在接吻一般。
林青青警觉地扣住她?的手臂,唐聆月的手臂太细了?,她?一只手便能合拢。
“我?睡觉的床榻是密道?入口,黄金就在密道?里。”
说着,唐聆月贴在她?耳边,轻声细语:“然儿?,除了?你自己,谁都?不要信,万不可向人泄露你是女儿?身,这世道?容不得女子为帝。”
林青青抬眸看她?,看了?好一会儿?,才回道?:“朕会权衡。”
这世道?的确容不得女子为帝,可林青青并未顺应她?的观念。唐聆月欣慰地笑了?笑,“我?起初没?指望你能找到这里,这本就是林……先皇异想天开,一拍脑袋想出?来的。”
“既然你找来了?,便证明?你适合做这个皇帝。”她?看着林青青淡然自若的清眸,突然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孩子,含着一丝测探的心思,道?,“谁说女子不能为帝,谁说女子不能后宫三千,我?们的然儿?便做给天下人看!”
林青青:“……”
倒也不必如此。
另一边,
方子衿面无表情地站在破败的宫墙下,远远看着轩榥上两道?亲密无间的身影,心脏被针刺进去似的悸痛,有什么?东西?紧紧抓着他的心肺,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,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。
今早他还兴高采烈地跟着林青青出?门,心里欢喜的不得了?,现在就好像,就好像那些欢喜都?是空的。
他拼命去抓的斑斓,是一个个梦幻泡影,落在掌心,便会炸裂归于乌有,只留下痛彻心扉的难过和不知所措的迷惘。
他的心好难受,却不知道?因何而起。
方子?衿阖了阖眼帘, 突然察觉一阵强烈的异样,口中涌出腥甜的血腥。
真实尖锐的刺痛不断涌现,一波接着一波刺进骨髓。
这痛楚来?得猛烈,带着愈演愈烈的锥心之痛, 铺天盖地地侵袭全身。
他又闻到了很?淡的苦杏仁味, 让人呕吐的毒药腥气在鼻腔里萦绕不散, 驱赶不得,像虫蚁一样, 慢慢啃着千疮百孔的身子。
毒药来?自他的血液,与他共用?一具身躯,叫他脱离不开,无可逃避, 只能?与这令人作呕的怪味长长久久地伴生。
少年单薄的身体像一根将要?折段的树枝, 双眸赤红地捂住心口,想以此?减缓痛苦,可却无济于事。
他捂紧嘴唇,想挪开步子?去?找林青青。
年幼无数次的挣扎失败、躲进黑暗里的彷徨无助,和在眼前?破灭的斑斓欢喜, 像脚下的阴影,拉扯他,拖着他的腿脚,使?他不得寸进。
仿佛有无数暗流化作脚下粘稠的雪水,绝望痛苦的声音从?里面蔓延而出。
那些声音恶意地歪曲现实, 怨恨的哭喊声一声声地叫唤着, 控诉着凭什么只有他能?活。
他们说——你该活在地狱里, 该下来?陪我们!
——为什么不帮我们报仇,你还在等什么?
——你忘了郇州吗?将军?
——你爹娘该死?, 你也该死?!要?怪就怪你们仇人太多,老天不放过你们!
——像你这样罪大恶极的人,应当剥皮剔骨,以儆效尤。但朕偏偏要?让你活着,在这冷宫里求生不得,求死?不能?。朕要?你看着东胡大败,看着朕夺回郇州,然后寻回你父母的尸骨,悬挂城墙,让他们的魂魄有机会回来?看看你这恶逆不道之?人。
方子?衿指缝渗出殷红的血。
夕阳残雪,暮色渐深。
最后一抹暖意撤出冰冷的静宫,落雪带来?的寒意冰封着大地天空。
影首出现在窗户外?面,等候主?上的吩咐。
“去?确定黄金位置。”林青青受了凉,嗓子?微痒,忍不住咳嗽两声。
唐聆月心知?是自己拉着林青青聊得久了,欲要?解开氅衣还给她,被林青青抬手拒绝。
“静宫不比别处,你留着这件,说不定有用?处。”
唐聆月莞尔一笑,袖袍上的五爪金龙反着金光,随着她扬起的手臂轻晃。
“我在静宫住了十几年,早已习惯此?地的阴寒,穿上这种华贵的衣裳,倒叫人不自在。且不说,一个冷宫疯妃,留着陛下的衣裳,不成体统。若有心人瞧见,恐怕会给我定罪,咬定是我神志不清去?偷的。”
“不会。”林青青轻声道,“朕的物品皆要?经影卫的手处理。早前?出了点事,那时便知?会过宫里,见衣如?见朕,他们不敢冒犯。”
听她说这件氅衣有威慑作用?,唐聆月冰冷凄然的心里多了丝暖意,手指卷上氅衣的绸带,将那份柔软一圈一圈缠绕在指间。
“见你做事如?此?谨慎,姨母心里踏实不少。”唐聆月身子?骨弱,无法久坐久站,氅衣里的身子?微微颤抖,她却毫不在意,攀着破旧的窗缘靠坐。
“早前?出了何事?”她对林青青说的事很?感兴趣。
“孩子?不听话,在宫里乱走?,朕担心他出事,便下了一道圣旨。”林青青道,“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“孩子??”唐聆月下意识朝方子?衿看去?,她并未联想到什么,只是想看看静宫门口站了半晌的人还在不在。
就这一眼,她全身陡然绷紧,激灵地打了个冷战。
少年一袭红衣站在雪地里,定定地望着她,隔着很?远的距离,那双眼睛模糊到分辨不清,可她就是感觉他在看自己。
像一只雪地里的艳鬼,披着人的皮囊,阴冷的,疯狂的,又诡异的安静,穿透空间递来?一股撕裂灵魂的寒意。
这般远,能?看清什么,定是看错了。唐聆月安慰自己,心里仍旧惊悸不安,手心都捻出了汗,禁不住又看一眼反复确认。
红衣少年似是觉察到了她的忐忑,轻轻地扬起脖颈,一双看不清形状、分辨不清颜色的眼睛遥遥地凝望过来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