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一滴水消失在水里（1 / 2）

&esp;&esp;次日早，魏停和何文渊在饭厅吃早饭。

&esp;&esp;这几天何文渊给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打扮得有模有样，虽然皮肤仍是又黑又干，好歹不像之前那样，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邋遢小孩。

&esp;&esp;听到大哥说要带他去医院，他诧异道：

&esp;&esp;“不是说明天姐姐来带我去复查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她在睡觉。”

&esp;&esp;“噢。”

&esp;&esp;搬来这段时间，大哥和他的交流并不多，不过，他觉得就算是小时候住在一起那时，大哥也应该是不太喜欢他的。

&esp;&esp;“今天姐姐要搬来了？”

&esp;&esp;魏停抽出纸巾擦了擦嘴，含糊不清的问道。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交流至此结束，二人出了家门。

&esp;&esp;坐在车后座，魏停埋头看着自己粘连的叁指，忽地发问，打破了沉默。

&esp;&esp;“大哥，为什么要让姐姐搬来？”

&esp;&esp;“方便。”

&esp;&esp;闻言，魏停稍作沉默，才又道：

&esp;&esp;“你是不是打了姐姐？”

&esp;&esp;之前，胡愚获告诉他大哥来找了自己的时候，脸上有伤。就算她撑出一副自然的样子，他也不是傻的。

&esp;&esp;驾驶座上的何文渊目视前方，并未答话。

&esp;&esp;魏停还没说完，他听到由后方传来稚嫩的童音。

&esp;&esp;“讨厌一个人，当那个人死掉就好了。大哥这样很奇怪。”

&esp;&esp;魏停曾因为畸形的手指和烧伤疤痕受到嘲笑，胡愚获去找了班主任，最后只是道歉，然后不了了之。

&esp;&esp;那时胡愚获告诉他，不喜欢听的话就当听不到，不喜欢的人就当已经死了。

&esp;&esp;贯彻下来，魏停觉得校园生活轻松了很多。

&esp;&esp;“讨厌的话，还不如让姐姐一个人住。”

&esp;&esp;事情发生时他还太小，对自己两个哥哥和胡愚获的事只能说一知半解，还是慢慢长大了，才学到“脚踏两条船”这句俗语。

&esp;&esp;所以，大哥他一定是讨厌姐姐的。

&esp;&esp;何文渊觉得，魏停说得没错，当胡愚获死掉就好了。

&esp;&esp;他为此坚持了五年。

&esp;&esp;从胡愚获的角度来说，他做的的确很好，原本自己的世界被他填满，说抽离就抽离，消失得干干净净，过于彻底。

&esp;&esp;她在何家的律师说出“何文渊”叁字后，再也没找过他。

&esp;&esp;不管是因为没有渠道，还是觉得何文渊不会再出现。总之，她没有再尝试一次。

&esp;&esp;但拥有寻找和调查渠道的自己，整整五年都没有错过胡愚获的任何消息。

&esp;&esp;她活着，活得鲜明，活在她的世界，也活在他的世界。

&esp;&esp;没有任何实质的接触与联系，却仍像是在自己的身边。

&esp;&esp;何文渊在她的世界，消失得像是死了那样。

&esp;&esp;但胡愚获在他的世界从未消失，甚至身影日渐清晰。

&esp;&esp;选择离开的人是他，被留下的人是胡愚获。

&esp;&esp;可是胡愚获已经从二人的情感困局中迈出，困在这段关系里的人，反而只有先放手的自己。

&esp;&esp;曾经在暗处观察胡愚获时，他觉得，看她因为没有了自己而跌落云端，劳碌一辈子，能让他心里好过。

&esp;&esp;终有一天，他会忘记胡愚获，会忘记打探她的消息，因为他拥有着胡愚获所没有的，几乎可以说是无忧的人生大道。

&esp;&esp;他会恋爱，会结婚，会建立幸福的小家庭。

&esp;&esp;等到那个时候，胡愚获便成为了六字概括的存在——年少时的错误。

&esp;&esp;她可能也会找人搭伙过日子，也许会遇人不淑，继续过着她残忍的一生。

&esp;&esp;以后再无交集。

&esp;&esp;但那天在见手青门口看到她和庞龙复纠缠。

&esp;&esp;何文渊才明白，即使周桐不带她去见手青，他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胡愚获面前。

&esp;&esp;在她恋爱时，结婚时，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。

&esp;&esp;他一定会疯掉的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想我把她接过来？”

&esp;&esp;胸腔内的情绪已有翻江倒海之势，他的声音却仍是沉而稳的。

&esp;&esp;“我只是觉得大哥很奇怪，这样做，没有意义。”

&esp;&esp;何文渊沉默了很久，最后只是道：

&esp;&esp;“你说的是对的。”

&esp;&esp;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许是疯了，应该从这种状态中抽身才对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胡愚获，下午才醒，被电话吵的。

&esp;&esp;陌生的号码，她接听才知道是邵青的妹妹。

&esp;&esp;晕沉的头脑，被那句“我哥被抓了”强行唤醒。

&esp;&esp;“怎么回事？”

&esp;&esp;邵媛姗在那头默了默。

&esp;&esp;“我前段时间谈了个男朋友…”

&esp;&esp;胡愚获知道了，十有八九是打架斗殴。

&esp;&esp;“所以打算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“你知道我哥那几个朋友…不好做保释，龙哥今天也被传唤了。”

&esp;&esp;这是要她给邵青做保释。

&esp;&esp;“你自己不能做保释人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哥那天生气，把我证件和钱全收了，不知道藏在哪。”

&esp;&esp;胡愚获闻言，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。

&esp;&esp;“…再说。”

&esp;&esp;挂断电话，叹了口气，她第一次给何文渊主动发去消息。

&esp;&esp;[你在家吗？]

&esp;&esp;对方回的很快，一次来了叁条消息。

&esp;&esp;[我在带魏停复诊。]

&esp;&esp;[你自己回去。]

&esp;&esp;[不用搬过来了。]

&esp;&esp;胡愚获看着手机来的叁条消息，有些怔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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