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支任务:滨海小镇(2 / 3)
动鞋踩上他的脸也完全可行的距离,但那会导致我的鞋底沾上刚才那位大哥的精液,我没那么做,而是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昨天买的烟,递给两位大哥一人一根,敬上火。
“吃过饭了?”
“吃过。”“嗯。”
“他好操么?”
“还行吧。”“就是有点不配合。”
“您是……第一次操男人吗?”
“我第一次,他平时就水路旱路都来。”“差不多吧。”
“好。好。好。我……”我再次露出一个难言之隐般的表情作为开头,空气变得安静,暗哑的暖黄色灯光亮得差强人意,两只小黑飞虫交替绕灯飞行。“哥,”我对两位大哥说,说完这个字时仇峥的头好像动了一下,我支支吾吾道:“我当着人……不太行。”
两人一愣,却又随即纷纷露出理解的表情,拍拍我的后背,“懂,懂。年轻人,面皮薄。”我微微挣扎着找补:“……我跟楼下的老板交过,交过额外的钱了。真的。”
其中一人哈哈笑了起来,对我摆了摆手,开始穿裤子,另一个则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。劣质香烟的味道充斥这个狭小的老鼠窝,我也抽了一口,像个新手一样呛了起来,他们又是一阵笑声,走了。
一扇窗关,一扇窗半掩着,窗棱陈旧,铁皮贴角处微微翘起,窗面透出夜半树梢上两只鸟的黑色剪影。老树枝桠单薄,它们不栖息,一阵风来便振翅飞起。
我静静地坐在床头,顺着狭小的窗缝数夜空里的星星。
“哥,地上冷不冷?”
地上的人微微颤抖。
“被人操时你在想什么?”我走近他,蹲下,拿出进屋以后的第四根烟,点上火,烟身送到他嘴边。
他动了动嘴唇,干涩已久的嘴唇起了皮,显然刚才吞咽的精液残留没有什么湿润作用,一开始动时甚至有些打不开,像两条被胶带贴在砧板上的鱼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他口齿不清地说。
我帮他把烟从嘴里取下来,弹了弹烟灰,吸了一口,插回他嘴里。“我没想到你会从那里逃走,也没想到你会……被带到这种地方来。”我说边说边感慨这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台词,深吸一口气,“我没有想要这样折辱你——哪怕知道你跟隋唐睡了的时候,我也没有想过用这种形式报复。你知道的,我只想你被我报复。”
他瞥了我一眼,又转开头,“事已至此。”
我吹出一口烟,点头,重复,“事已至此。”
空气湿冷,情绪粘稠。
风带着海腥一阵阵卷着窗帘吹进来,海浪拍岸,喑哑低鸣。月光从窗外洒进来,落在一节腰上,白得像是上过一层釉。
我觉得有些烦躁,站起来,在屋里原地踱了一圈步,可惜在此期间仇峥始终没有再说一个字,我只好转弯一圈又蹲回来,感觉自己像条狗。
“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我,哥会找来吗?”
“会。”
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问题,词不达意,言不由衷。
“哥还想跟我睡吗?”
他闭上眼睛,“不想。”
“那哥还想见到我吗?”
这次他沉默了很久。
而我终于在这场漫长的沉默中逐渐酝酿出一丝感情,然后花了更长的时间品味出来那名为苦楚。
翻阅1997配送的信息,我一目十行地读,大概是我跟隋唐谈起恋爱,仇峥却找隋唐曝光了我的黑历史,然后不知怎么他们就搞到一起去了的狗血故事——“我其实想不通为什么。”我挑了句真诚的开场白,“是哥把我送给其他人的,又是哥把隋唐抢走。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为了什么?为了仇聿民,为了生意?”我顿了顿,“总不能还真是为了爱情吧?”
说到这时仇峥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,令我诧异的是那里面竟没有怨憎,仿佛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游戏,他输了,我也没有赢。
老兄,那可真是天崩地裂的仇怨,然而他云淡风轻,照单全收,堂而皇之望向我,“自然不是为了感情。”
“只要我在他身边,我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……我花钱不多,志向也没有,只想要和他一起生活——我只是不想被你耍、被仇聿民卖,我是做错了吗?”
仇峥缓慢地坐起来,烟蒂又积攒了一节,这次我没来得及帮他弹掉,有一部分落在了他胸口。他大概感觉疼,颤了一下,却维持着姿势几乎没动,只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我。最后他把嘴里的烟吐到地上,目光移向远处矮脚桌上的可笑茶壶,哑着声音说:“小飖,我很抱歉,木已成舟。”
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他妈竟然还说了个成语,好一个……木已成舟。
“这话你很多年前也说过了。”我仔细琢磨着这个说法里的比喻,对其中的道貌岸然只觉钦佩不已,“可我甚至没有木头,也没有被你们带上过什么舟。这些年我抬头低头,都是歧途。”
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“那就放过我。”
他微微蹙起眉头,“别说孩子话。”他缓缓站起来,走到我的面前,施然背身露出被麻绳紧缚的手,倒像是知道我会为他解开似的,“你知道我也从未想要伤害你过。”
我不确信地拽紧那根绳。
我和仇峥那些年里的纠葛战线太长,我一时看不完整,只是想着哪怕仅凭他把我从仇聿民手里救出来的恩情,我们也万万走不到反目成仇的一步,可他现在一个木已成舟,倒像是要把那点情分悉抛脑后——太他妈叫人光火。这就像是你正一笔一笔勤恳算着我欠你你欠我,对方却一把掀了牌桌,说我不玩了。
倒像是我矫情。
“哥这是要跟我公事公办?”这穷乡僻壤的绳结绑得倒还牢固,我勾来勾去半天也解不开,一时气急,干脆拿牙咬了一口,“拿我睡完就扔?”
他被我使力抻得弓起腰,我一路看上去,才发现他这些天来的确受了不少折腾,脊背俨然可见寸寸分明的椎骨。
我愈发负气,拿手一寸寸地捋着他的脊椎,用了劲,手硌得发疼,“被我操跟操隋唐哪个舒服?”我咬牙切齿地说,恨不能剖开他的皮囊,掏出来里面的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,“对了,是我忘了,哥本来是喜欢女人的,毕竟跟女人结婚才能结成你们要的联盟,哥和爸都是能人,一步一步,只会更贵和更富。”
绳子落下,他的双手恢复自由,立刻从我手中挣脱出来,我掐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,他又试图甩拖我,被我掰过来一拳砸在肩头,他吃痛,却不还手,最后被我用蛮力重新拉到面前,垂下眼。
我托起他的下巴,瞧着那副情深义重似的狭长眉目,怎么看怎么觉得,此人实是无情透顶。
“到底是我一厢情愿,还是哥不允许自己回应?哥去找隋唐,究竟是为了仇聿民的命令,还是看不惯我跟他好过?”说实话,我已经快要想不起上次我们这样长篇大论地交谈是在多少年前,又或者其实我们根本从未有过任何有意义的话语——我顿觉恼火,被人耍了似的,“仇家人只要值钱的东西,但就算是条不值钱的狗,每天伏在你脚边撒娇卖好也实在是好用,不是么?”
他开始在我的目光中闪躲,“你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。”“——要有多愧疚,才甘愿替我被仇聿民送去改造成个器物?”我拽过他的头发,逼他继续看着我,“你现在想跟我讲血浓于水还是同情?仇聿民本就用烦了我,如果让他知道,他会不会干脆直接杀了我?”
仇峥终于正视我。
“他当年用你洗白,我们不可能为了你……功败垂成。